世界上有得不到就会死掉的东西吗

放烟花

突然来的灵感,现实向,尽力不ooc。也许是be也许是he,看你愿意怎么去想。
等一个奇迹。

2019年2月4号。

今天是大年三十。

麻花的一群人还聚集在影视之家。今年的小品有五个人,比往年多了快一倍。再加上这两年大家一个个都火了,身边围着转的人难免多了起来。尤其沈腾,助理经纪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快透不过气来。可一眼望去说话的人寥寥,安静的有点尴尬。不知谁在群里发了个红包,大家顺势拿起手机打发时间。

沈腾隔着面前层层叠叠的人向外看。眼前就是上面的一幕。太静了,静的他心里发慌。他觉得自己可能和麻花这群人分开太久了,都忘了排练时大家应该是什么样了。

“腾哥!腾哥你看我今天的发型会不会太显老啊?”

“腾哥你看我的口红,会不会显得我比平时黑了好多啊?”

这是马丽。沈腾当时的老搭档。马丽总是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像是有说不完的话。这是他第一次带她上春晚。也是他第二次登上这个舞台。这次春晚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小品,一次曝光那么简单,因为他把女朋友也带到了台上。

“琦琦,春晚结束后咱们要不一起吃个饭吧?”

“啊?”王琦正摆弄着手机,心不在焉。

“我说,咱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,把事儿办了吧。早定下来早好。”

王琦注意力全都在手机上。沈腾酝酿出来的笑还没来得及绽开,在嘴角打折成一个尴尬的弧度。算了算了。他也掏出手机,原来王琦刚刚在微博上发了自拍,而马丽点了赞。他扭头马丽冲他做了个鬼脸。

认识快十年了。家里老人都盼着早点抱孙子。他不能再拖了。

饭点。在沈腾印象里,午饭是麻花团队一天里最颓的时候。天天熬大夜的人都困傻了,有的拿着筷子往鼻孔里戳。

沈腾是最后一个到餐桌的。大家心照不宣把马丽旁边的座位留给他。“最近怎么样”?“挺好的”。“孩子怎么样”?“也挺好的”。没话找话。一个跟一个赛着扒饭,生怕嘴里闲着找不到话题。

马丽看不下去:“你们这不行啊一会儿还采访呢。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感情破裂了呢。”说着就要去楼下买酒,想了想打发许文赫去了。不一会一箱青岛啤酒搬上来。原来也是这样。几箱啤酒,几副扑克牌,一群人在排练厅里热火朝天地划拳嚷嚷着输了的人请客。沈腾虽然脑子不笨,玩游戏上却总是输,可他也几乎没请过客。每次一群人骂骂咧咧去了饭店,他没喝两杯就醉的不省人事,最后还是马丽帮他结账送他回家。

“马丽我跟你说!过两年我肯定不就是火了嘛!那时候我给你买10克拉,不对,100克拉的钻戒!”沈腾喝醉了酒,拿着酒瓶瞎比划着。马丽一面担心他别磕到了头,一面又好笑:“哥你给我买个啥我又不是你女朋友。”

“不是我也给你买!我知道你喜欢啥!向日葵对不?到时候我送你一屋子的向日葵!”

“好好好。只送我一人哈!晚了睡吧腾哥别喝了。不就失个恋么天底下我腾哥啥样好女人找不到?不糟蹋自己,啊。”

等到沈腾睡下,已经是下半夜了。前阵子他跟女朋友闹分手,从早到晚就知道把自己闷在酒桌上。还好当时他俩小区门对门,她顺道每天过来看护,顺便再一起喝两口闷酒。来北京之后绝不是万事顺遂,麻花里也少不了勾心斗角。他们俩你说你的我说我的,愁肠也排解了七七八八。

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夏夜。不同的是马丽从自己家里搬来了一口锅准备煮饭给两个人吃。她抱着锅喘着气走到沈腾家门口,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纸巾细细擦完了脸上的汗。结果敲门半天才开。沈腾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出来。他衣衫不整,脖子上一处暧昧的红印。笑得眉眼弯弯“你看你来的真不是时候,琦琦来了”。

马丽抱着她的锅走回对门的小区。天还没黑透,小区里的灯已经亮起来了。是那种昏黄的温暖的,靠近了却布满了虫子尸体的灯光。卖煎饼油条的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在拌嘴,老板一句话不说笑呵呵地任凭媳妇数落。马丽觉得自己手里的锅和那店里的蒸笼有点像,就是小了点。那蒸笼里冒出的热气飘得老远,远到她回了家还觉得自己身上沾了些许烟火气。她原本想对沈腾炫耀这是她从国外买来的锅,光是运费都花了不少钱。然后拍拍他的头说声“你可要对得起我的一片苦心啊”。现在这么好的锅她可以一个人享用了。是用来蒸馒头还是煲汤?或者煮点粥?或者还是放到一边吧。这锅太贵了,用不习惯。

麻花一群人在沙发上打盹。助理过来叫醒了沈腾,说嫂子来了。

沈腾一下子清醒了大半,看马丽还睡着,轻手轻脚走出去。“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
“我为什么不能来?孩子想爸爸了。”那孩子确实可爱,小手像藕一样冲他扑棱着。他逗了孩子一会又交还给王琦:“你赶紧回去吧。我这还排练呢。”话音未落,马丽的声音响起来:“嫂子来了!怎么把志朗也带来了,我这当姑姑的,压岁钱还没包呢!”她隔着老远冲王琦打招呼。和许文赫一前一后走过来,再自然不过地接过他手中的孩子亲了又亲:“我看这孩子长得像沈导。以后肯定也有福气!”然后冲王琦笑:“嫂子你看你最近又瘦了,带孩子辛苦吧。”

女人聚在一起就是话多。更何况是久别重逢。三两句间甚至把下一次见面的时间都约好了。等到送王琦走的时候沈腾发现马丽忙上忙下,又是拎东西又是关车门,比他还积极。

这世界乱套了。

这是清迈一阵阴雨后的头一个大晴天。梧桐叶子黄翠透明,就在阳光下面,不时有飞鸟的影子掠过。一汽车一汽车载满了花,风里吹落了零乱的笑声。

婚礼安排在一个谷地,地势较低,绿树成群的向上蔓延着,雪白的棚子搭起来,红地毯铺了几十米长,远远地消失在树丛里了。这场景不知怎么的就让他想起天长地久百年好合之类的话来。隔着窗纱沈腾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。虽然模糊可是也有鼻子有眼的,像新娘子么?王琦在化妆。她一向做事稳妥,结果一个早晨打碎了三个茶杯。结婚不就是这么一回事。琐屑,平常,感情一点点消磨。不过这他是不用担心的。十二年了,该消磨的都差不多了。

“我想请马丽上来说几句。她是我们夫妻两人共同的好朋友,她的祝福对我们来说最重要。”

马丽一愣。笑僵在脸上。急忙摆摆手示意她嘴笨不会说。不过这话哪有人信?麻花台词最好的演员不会说两句祝福的话?作为朋友上台哭两嗓子也是真情流露,值得称赞的。赶鸭子上架,马丽还是上了台。王琦笑着把话筒递给她。马丽清清嗓子:“今天是我腾哥大喜的日子,祝我腾哥和琦琦新婚快乐,百年好合!”然后就想把话筒交回去。王琦忙抢过沈腾的话筒:“马丽你看看你怎么才说这两句,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多说点,说不够不许下台啊!”马丽手攥出了汗,补了一句“早生贵子”。她觉得嗓子眼堵的发疼,可是王琦还是一脸玩味地看着她,她说不出话了。

下午。最后一次排练。

沈腾那千年忘词的毛病还是改不了。一说到“沙发上趴着的蓝精灵”总是卡壳,把沙发改成桌子椅子还算好的,可怕的是这次他居然直接跳过了马丽的台词接起了电话:“喂,开心麻花房屋中介小郝。”一回神发现马丽眼神不对像是要杀他,才反应过来自己台词又错了。

马丽冲大家摆摆手,示意大家先休息。然后叫上沈腾到阳台上透透气。

今年的北京比往年热一点。雪下了一场,没存住就没了。一只虫子嗡嗡叫着飞过来,被阳光照成金黄色,温暖柔和就像马丽和她身上的大衣。

“我说腾哥你怎么了?咱们今天晚上就要演出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马丽叉着腰看他,摆出一副凶狠的架势。

“没啥。就是想着,这可能是咱们麻花人聚的最齐的一次了。以后上春晚还不知道是哪些人。”

马丽笑了:“腾哥你啥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。不能一起上春晚就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呗。不过您老大忙人,搁剧组拍戏的时间都比在家里长。怕是抽不出时间来。”

窗外高楼成群向天边蔓延着,红色的棚子搭起来,红地毯铺了几十米长,拐个弯消失在建筑的另一侧。沈腾眯着眼想看穿那一抹艳红是通向哪里。是了。用脑子想想就知道。那是通向演播厅的,是他们春晚登台的红毯。他这一辈子走过太多回红毯。话剧的,电影的,发布会站台的。可是从没有见过那么红的。若是说有,也只有一次。那次他根本一直在哭,想是根本看不清什么颜色的。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,像死了一样。

马丽看沈腾久久没说话,自己也无趣。她的眼神追着他望向窗外的红毯,他说:“我不想演喜剧了。”他的声音像是从从山远水遥的地方传过来,可又像一直在她耳边出现她一直听从一直在做的。为什么不演喜剧?不演喜剧可能就再也没有合作的机会。还是说想去常驻综艺赚钱?演喜剧奶粉钱就赚不来了么?话剧演员都能养家糊口呢。可她只是说:“不演也好。咱们好歹把这个小品演好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。”沈腾问她:“你知道我想演什么?我想去演文艺片。”马丽想你演什么都是可以的,只要你愿意都能演好。话到嘴边却变成:“文艺片?你拉倒吧你不适合。”“不适合?为什么?我觉得我挺适合的。”里面常远艾伦催着排练了。沈腾急急忙忙说:“我原来演喜剧是因为我喜欢卓别林。我现在不喜欢了。我喜欢上一个韩国导演,他叫洪尚秀。他的片子国际上拿过奖的。”他本来还想说几句,看马丽一脸茫然淡淡的没什么兴趣也就停下了。

2016年中,乌龙山伯爵重演的发布会。
流程走到尾声。主持人为了调动大家气氛,说要放一段视频,是以他们之前电影为素材剪辑的。话音未落,《一次就好》的旋律响起来。马丽控制不住转过去狠狠剜了沈腾一眼,对方脸上茫然的表情证明他也对此事一无所知。她满腔愤恨落了空,像破了洞的气球。

上一次听到这首歌是三月份的时候。是她在台上慌乱无措憋红了脸的时候。台上的两个人温馨而甜蜜,台下的亲朋好友有的已经对她议论纷纷了。“那个姑娘家这么扫兴的哦”……更多的忙着行礼敬酒。她也许应该趁乱溜下去,可脚被钉到了地上。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用血腥味来挡住将落未落的眼泪。

背景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它固执而缓慢的走着,把那些在2015年夏天说过无数遍的台词一句一句吐出来。每一句都像是有人用长满了刺的手去攥她的心。

“你说夏洛什么时候能长大呀。”

“冬梅,你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?”

……

马丽跟着伴奏唱着。她动用全身每一个器官去拥抱着每一句台词,就像无意间撞上蛛网的蝴蝶。挣扎会抖落它的花粉,撕裂它的翅膀,绞得它每一根骨节都断裂。她不挣扎了。她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,如果主要降罪的话她认。她把每句歌词都唱的清晰,每句音调都唱的婉转,每句台词都一刀一刀刻在心里,所有的痛苦她认。曲终她独自站起来鞠躬,她把自己最快乐的日子毁掉缝进别人的岁月里,从此后她自己碰也不敢碰,她的错,她认。

他们的节目靠中间。从八点开始排练厅的五个人便顾不上无意中生出的冷漠和疏离,一遍遍互相重复着不要忘词,忘词了该怎么圆场。偶尔交换几个鼓励的笑容。马丽打趣沈腾:“腾哥这可是你最后一个小品了,可得把它演好啊。”说着冲他笑笑四个人上台定点去了。都说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只能有一种情感打头。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,沈腾觉得马丽看他的眼神没那么冰冷了,还透着点光。于是他也笑了,小虎牙冒出来,轻轻的说:“好”。

沈腾做过一个梦。是乌龙山重演的发布会。一样的放着夏洛特烦恼的背景屏幕,一样的一次就好。只是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在台上打着哈哈,跟观众讲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。这个时候马丽突然出现了。牵着两个孩子,一男一女都是他的。他笑着把她往怀里拉,台下蘑菇的灯牌亮的晃眼。就在这时候醒了。五年前的电影,十年前的人,他醒来后快乐了很久很久。

演出结束。马丽想这次沈腾的表现严格来说还是不尽如人意——好几句口胡,不过观众是听不出来的。她惊讶于自己刚下台就能清醒的思考问题,没有像以前那样两个人抱头痛哭。这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,证明至少她越来越能独当一面,可她心里还是有点怅惘。

沈腾提议去放烟花。这是他告别过去繁冗杂事的最好仪式。麻花的人也都跟着去了。他们坐在一辆车上。经纪人家属什么的大多回家吃年夜饭,清净地像是三四年前。

他们还在拍夏洛的时候,沈腾带她放过一次烟花。那时候他说了好多现在已经不能提的话,也给了她很多再也没有办法兑现的承诺。后来他越来越火。很多事情也再也不由得他们掌握。马丽坐在车里看着沈腾跑回车里和她脑子里五年前的人重合在一起。他带着一身的寒气整个人灰扑扑的。马丽帮他把衣服拍回原样。不知怎么的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了。她没躲,他也没收回。就这样握着。

车窗外是烟花绽放的声音。虽然只有几秒钟,却也是惊天动地的。车内的人在它的掩映下聊起了天,沈腾说有一句话藏了很久。是一句电影台词,但是不是夏洛对冬梅说的。他嬉皮笑脸逗着马丽就是不说。而烟花快放完了。

下一秒,五年前的少年仰起脸贴在她耳边,说了一句五年前没有来得及说的话:“在我心里,你比我的烟花更好看。”




什么?你问我后来呢?

后来啊,故事的男主角有了新的“宇宙最默契”的搭档,故事的女主角有了新的爱她的人陪伴。故事的男主角真的再也没有演过喜剧,也不再创作。余生短短四五十年,他们几乎没有再同台,也不再互动。没有人知道他们私底下究竟是见过面,还是早在烟花熄灭的那一刻,就已经说了再见呢?

愿你无论能不能和挚爱在一起,都能从爱里汲取勇气,从而感知你的生命里有些东西是值得坚持,可以坚持的。

与你灵魂最契合的人刚好也爱你,这是多么难得的事。至于爱不爱得起,那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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